人格障碍之大学生持刀杀人案

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第八审判庭。

穿着黄色马褂的曾世杰被法警押送进入被告席，制造四川某高校1死2伤杀人案的他留了个小平头，看起来比照片上消瘦一些。从进入法庭到退庭，曾世杰始终埋着头。

昨日的庭审，曾世杰的家人没有出现，但有近20名他的大学同学前来旁听。临近开庭，被曾世杰杀害的女同学小丹的家人赶到，庭审中小丹的母亲哭得几乎昏厥。在最后陈述阶段，曾世杰向小丹的家人鞠了两躬，说了两声“对不起”。庭审的最后，曾世杰说他的家庭有间歇性精神病史，请求法院为他做精神病鉴定。

A 庭审

“室友看电视大笑，我觉得在笑我”

杀人动机：“因为有人说我长得丑“

“你为什么要杀人？”庭审开始，公诉人向曾世杰提问。

“因为有人说我长得丑，认识的人也说，不认识的人也这样说。”曾世杰始终低着头，声音很小，在审判法官的提醒下，曾世杰的音量才稍微大了一点。

曾世杰说，有一次他跟同学打篮球，双方发生一点摩擦，有人说：“你长得这么丑还有活下去的勇气，真不容易。”还有人说他皮肤太黑。

公诉人说：“我看你长得不丑，五官很端正。作为一名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，为什么会因为这种话就萌发杀人的念头呢？”

曾世杰的身体抽搐了一下，随即哭出声来，“我长期受到老师同学的歧视，我受不了了。”审判长提醒曾世杰注意控制情绪。曾世杰抬起手，用袖子擦了擦眼睛。

曾世杰说，案发前半个月，他花了18块钱在白家镇一家铺子里买了作案用具，因为害怕，他一直把刀藏在宿舍里。

“你为什么要选择在3月30日作案？”公诉人问。

曾世杰说，当天晚上，同宿舍室友在客厅里看四川方言小品电视时捧腹大笑，“我觉得他们是在笑我，我当时就想杀人，所以把刀从柜子里拿出来就出门了。”

作案目标：随机选择两对男女

“你为什么不选择你的室友作案？而是把目标对准跟你素不相识的被害人呢？”公诉人问。

曾世杰低声回答：“我跟宿舍同学关系不错。”

根据曾世杰的交代，他把刀连盒子放在书包里，一路上不停有人与他擦肩而过，但他特别害怕，“我的手不停地发抖，我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，把刀从盒子里抽出来放在衣服口袋里，就开始寻找作案目标。”

根据公诉方的介绍，曾世杰走到学校环形大道北段路旁，看到一对男女坐在草地上聊天，于是他走到两人的背后，大喊一声：“不准动！”男生扭头问：“你要干什么？”曾世杰没有回答，抽出刀猛地刺向该男生，男生惨叫一声，挣扎着喊坐在旁边的小丹赶紧跑，自己则往江安河方向跑去，该男生后来被鉴定为轻伤。

而这时，小丹已吓得魂飞魄散，呆呆地坐在原地，曾世杰拿起刀一阵猛刺，“血人”一般的小丹很快倒在地上，最后因胸背部刺创致心、肺损伤大出血引起失血性休克死亡。

曾世杰“从容不迫”地提着刀继续寻找目标。当他走到学校建筑与环境学院楼后的“沫溪”旁时，又看到一对坐在地上聊天的男女。曾世杰冲过去又对男生捅了一刀，男生大叫一声，顺势起身把曾世杰扑倒在地，并连声叫女孩赶快报警。

这名男生跟曾世杰扭打在一起，直到几分钟之后保安和警察赶到，男生被刺成重伤。

事后经公安机关调查，小丹是学校艺术学院绘画系大二学生。据小丹的家人说，小丹长得挺漂亮。

与小丹一起被杀伤的同学姓唐，该校轻纺学院轻化工系大二学生，事发时只有16岁。随后被曾世杰杀成重伤的男生姓张，该校艺术学院艺术设计系大三学生。

B 悲痛

死者母亲听到女儿名字哭晕过去

昨日，死者小丹的家人专程从内江赶到成都。小丹年迈的爷爷因为没有带身份证被拦在法院门外，后经过审判长批准，才被允许参与旁听。

庭审过程，小丹的母亲一直在流泪，特别是当公诉人或法官提到“小丹”两个字的时候。当公诉人宣读的证词中提到：“小丹身上有11处伤痕，直达胸腔的刀伤就有6处。”小丹的妈妈更是哭倒在同伴的身上，法警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回避一下，小丹的妈妈虚弱地挥了挥手，坚持留在旁听席上。

小丹父母向曾世杰提起了刑事附带民事诉讼，要求曾世杰赔偿死亡赔偿金和丧葬费近30万元。曾世杰说：“我愿意赔偿，但是我现在没有赔偿能力。”

公诉人问：“你的家人愿意替你支付赔偿款吗？”

曾世杰沉默了一阵，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
检察院认为，曾世杰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触犯了《刑法》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，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曾世杰的刑事责任。

法庭要求曾世杰做最后陈述时，曾世杰转过身，对着坐在原告席上的小丹父亲鞠了一躬，然后又朝坐在旁听席上的小丹亲人鞠了一躬，说了两声：“对不起！”小丹的妈妈再一次埋头痛哭。

昨日，曾世杰的家人没有前来旁听，开庭之前，曾世杰的辩护律师姚飞也曾试图联系其家人，但曾世杰无法提供联系方式。

昨日，有近20名曾世杰的大学同学前来旁听，但记者注意到，曾世杰被押送进入审判席到离开，曾的目光始终没有朝旁听席上的同学那里张望。

难道是我自讨没趣？那你们就快点告诉我吧，别再让我如此煎熬。 可笑？可耻？ …… 反正大概或许人生就是早已安排好。既然冥冥中注定又何必自讨没趣，让自己活得那么累！好好的走完这一段也就无悔了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。 曾世杰QQ空间的文字显得灰暗无助

C 争议

曾世杰向法庭申请精神病鉴定

因为整个案发事实比较清楚，庭审进展比较迅速。

但当审判长问曾世杰为什么会因为没有根据的猜测而杀人时，曾世杰说：“我怀疑我有精神病，我请求法庭为我做精神病鉴定。”据曾世杰说，他的妈妈、大舅以及表哥都有精神病史，他也一直怀疑自己患有精神病，但此前从未做过检查。

据曾世杰的辩护律师姚飞说，开庭之前，他已经向法庭递交了为曾世杰做精神病鉴定的申请书。

审判长在庭上表示，是否为曾世杰做精神病鉴定，需要合议庭合议之后再做决定。

姚飞说，曾世杰走到今天，学校应该承担责任，曾长期不上课，但校方几乎从未过问。曾世杰说，他曾经很多次向辅导员反映过他内心很压抑，也写信给曾经

资助他上高中的某基金组织倾诉过，还找过他的姐姐。但所有人都只是“轻描淡写”地安慰了他几句。

姚飞还提到，曾世杰在案发之后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罪行，也表示愿意积极赔偿受害人的损失，希望法院能够酌情考虑，不要判处曾世杰死刑立即执行。

姚飞的辩护意见遭到受害人家属的攻击，在审判长的劝说下，小丹的家人离开法庭。

由于案情重大，法院没有当庭宣判。 （文中受害人系化名）

称对取笑他的人产生极度的愤恨

开庭之前，曾世杰向法庭递交了一份陈述书。字里行间，或许能够寻找到曾世杰的心路历程。

原文摘录：

母亲于2005年离家出走后，由于不明原因去世，自己当场目睹了母亲被解剖的过程，这对我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创伤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。而父亲的脾气本来就不好，母亲去世后他的脾气就更加暴躁了，经常骂我……而父亲因为我分数够而没有报考军校或免费师范而大发雷霆，他说家里本来就相当困难。后来我仔细想了想，也确实理解他，从那以后我心里就充满了愧疚与自责……

自己上大学后因为相貌、经济方面原因受到很多人的嘲笑与歧视，加之性格内向，不爱与人交谈，遇到什么事都爱憋在心里，时间长了以后，便产生了特别强烈的抑郁感与自卑心理。经常呆在寝室里发呆，也经常藏在被窝里掉眼泪，严重到了一天只吃一顿饭，晚上才敢出去的境地。同时，成绩也一落千丈，甚至考试都不敢去了。白天遇见人时也从来不敢抬头，但还是逃不掉别人的歧视与取笑。想到无法面对家人时便极度自责与怨恨，对取笑我的人产生了极度的愤恨心理，只能在痛苦与怨恨的伴随下度过每一天。到后来严重到感觉所有人看我的眼神，与我交谈时的表情都是在取笑我。

案发当天，我和同学们在一起看电视时，对电视里演出的小品的精彩片段，同学们都大笑不已，而我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这种笑声是对我的嘲笑，顿时心中产生了极度的烦躁与怨恨，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。于是莫名其妙地带上刀漫无目的地就出去了，之后头脑一片空白，直到刺了被害人张某并被制服后，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弥天大祸……